展期:2011/07/02-2011/07/14
地點:台北市立社會教育館(台北市松山區八德路三段25號)
網址:http://www.tmseh.taipei.gov.tw/MP_119051.html
[晃動的複本]- 2011中華攝影藝術交流學會攝影展
文/楊堯珺
「春天啊!我在兩世之間驅車徘徊!」(形容忙碌往返于两个世界之间)
-中村苑子俳句,引自《水妖詞館》
‧晃動的複本
攝影影像的語彙,由於它自身所擁有,別於人眼觀看的:工具性、底片、相紙等材料性的物質基礎;作為一種光學與化學結合的媒介物而言,通過攝影家的鏡頭,它所遺留下來之物,已經物質化了攝影當下的時間、空間,而擱離成為一種不可回復的複本。同時,隨著攝影自身材料、物質性基礎的變化,連究竟是否成其為時間、空間的「複本」都存在著某種晃動的不確定性。Walter Benjamin曾經談到:十九世紀的很多攝影作品,由於照相機科技上的粗糙,使它所記錄的影像不能很真確的表達現實,因此產生了一種神祕的氛圍(Arua)。接著他又道:在科技越來越進步之後,當代作品就已經失掉了氛圍的感覺。巧妙的是,在距離1931年之後約八十年的現在看來,數位攝影技術的科技暗房,似乎使得這一段的歷史在物質性的變化史中,得以被反轉。或許攝影術發明初期的照片中的氛圍,不一定全因科技的關係,但就攝影發展上「不斷追求攫取到最接近目視程度」的目的而言,攝影者為了獲取更多元的表現,將傳統暗房不斷的擴展,某種程度也確實填補了過於清晰的目視狀態,將它引向更為心像或者趨向表現性的發展可能。
無論如何,「複本」一辭的概念,從最初Nicephore Niepce 1927年拍攝的《日光版畫》後經歷了Louis J. Daguerre的影像固定技術,到1870年賽璐璐片的片基革命,以及底片感光度的提高,這些科技革新的目的不外乎為了讓照相機真的具有「忠實的複製性」,以便成為人的「第三隻眼睛」,而後以某種形式流通讓這第三隻眼為多數人所「分有」、「共享」,於是商業的挹注讓攝影「忠實的複製性」的邏輯確立一套完整運作的「通道」系統。
‧晃動的通道
接續這晃動的「忠實性的複本」,Walter Benjamin在《複製時代的藝術品》中曾懷抱某種感慨談到:複製性不管再怎麼忠實,總是缺少「現在性」,它最多僅僅是「此時此地」過去是的再現,而不會是「此時此地」。如果,物質性的晃動與時空對位的懸置,讓第三隻眼的面貌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接著我想問的是,那麼在攝影作品成作為第三隻眼的訊息之前,還存有什麼?或者說存在於攝影者與被攝對象之間,存在著什麼樣被相互感知的經驗?亦或者是,是攝影者投射的心理景觀,一種心象(Imago)。然而,對於攝影者所進行的投射,往往在觀者面對過於擬真的照片環境、場景、人物,或者是內容中過於清晰凝縮了時空的故事性訊息,被震懾以致於在觀看的過程上,要以什麼樣的距離去「面對」這件事,該採什麼心理距離的考量上被關者忽略,以致於一種屬於攝影者當下的視覺感覺經驗,在我們震懾的狀況下,得到穿透,彷彿我們正赤裸裸的被攪動;一種獨特的感覺經驗(sensation)確實在這一張單一圖層的影像中將我們穿透。
距離 / 在世之間
然而,也就是在一種被物質了的時空基礎上,攝影者、被攝者與觀者在此獨特的晃動的複本平台上,彼此共在。觀者究竟是想從畫面上捕捉到攝影者某種心象(Imago),似乎也是無法清楚的、不明確的,或許正因為在試圖捕捉攝影者訊息或者進行某種形式化的閱讀之前,觀者的心理已在某種感官感覺被喚醒的瞬間,同步執行了從內心而出的力量湧動的意象投射,正是在這一切狀似擬真的複本上,「晃動」成就其最終必然的「落空」,攝者、觀者、攝像,面對其中所有對位關係產生的危險感、緊張感,使得「如其所視」這一件事成為一個缺席的孔洞;「觀看」恆常的在世之間徘徊。
或許,藉由這次鐘華藝術攝影交流協會的攝影展出,我們能再次思索於媒介-攝影的訊息系統之前,一種穿梭於在世之間的獨特觀看狀態;一種對不准又必然落空的感覺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