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石流活埋居民悲淒畫面再度出現在有線電視新聞台上,電視台的SNG現場轉播車,在災區「衝鋒陷陣」轉播著令人怵目驚心的畫面,溪水暴漲、濁流滔滔、夾帶著大量的土石淹沒了民宅,低窪地成了水鄉澤國,山區道路嚴重的坍方、高速公路破天荒淹大水,鐵路中斷,橋樑斷裂,水電及電訊中斷,滿目瘡痍的景象,像「連續劇」一樣,年年演出,這難道是台灣人的「宿命」嗎?
「桃芝颱風來的那天夜裡,一點多時開始颳風,三點時開始下大雨,六點左右雨勢非常大,雨水像是裝滿水的臉盆一樣,一臉盆接著一臉盆從天上倒了下來,接著土石流就沖了下來。」南投縣水里鄉上安村的婦人李美雲心有餘悸的說著;幸好她和家人趕快逃到地勢較高的帝王廟,才躲過一劫。而她的鄰居饒文忠一家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位於上安村三部溪旁的饒家三層的水泥鋼筋樓房,被土石流衝出一個大窟窿,幾顆巨石還留在二樓,一、二樓被貫穿,只剩下部分牆壁孤獨的矗立著,土石流淹沒一、二樓所留下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令人怵目驚心,可見當時土石流的威力及可怕。
那天清晨六點多,雨勢愈來愈大,鄰居還看到饒家人有人走出來,察看其旁的三部溪溪水的狀況,沒多久山洪爆發,大量的土石衝了下來,當時七點多看到饒家有人在二樓窗戶喊救命,但是當時土石流使在太大,沒有人敢去救他們,九點多土石流較小時,鄰居們出來救人時,饒家一家六口已經被土石流被沖走了,颱風過後,六人當中找到了四人的遺體,饒家親屬為罹難者辦法事招魂安靈,場面哀戚。饒家鄰居李美雲說;921大地震饒家樓房嚴重龜裂,前一陣子才剛修好,沒想到又遭到土石流的浩劫,連命都不保了。
「不要把我的房子拆掉。」上安村的陳姓婦人著急的說著;儘管房子被土石流弄成這樣子,陳姓婦人希望整地的工程人員,不要把她的房子拆掉,眼見怪手在旁邊,趕快在房子的牆壁上寫上「請勿拆除。」的字樣。她的兒子則是攀爬至二樓尋找剩下的家當及證件。「苦啊!我們真是苦啊!這是五年來的第三次浩劫,這次幸好我們跑得快,不然也會被土石流沖走了。」陳姓婦人感嘆的說。
在921大地震有嚴重災情的南投縣信義鄉豐丘村這次也同樣災情慘重,賀伯風災後耗費巨資整治的豐丘一號野溪,爆發嚴重土石流溢過大型沉砂池沖毀新中橫,並淹埋五十多戶民宅,所幸村民大都已經緊急疏散。「我已經破產了!」 南投縣信義鄉豐丘村劉姓災民無奈的說著;「我二甲地的果園,全都被淹沒了,損失上千萬以上,一輩子的心血都完了。」「剩下唯一的財產就是這條狗了。」儘管遭到浩劫損失慘重,劉姓災民還是在土石泥中挖出被埋的農具,「這台車買了二十萬,修一修也需還能用。」
每當大雨交通常常會中斷的信義鄉潭南村,這次除了道路嚴重坍方交通中斷外,有二十六戶人家被土石流衝垮,有二人失蹤。「當土石流剛沖下來,我們下部落的村民,就趕快逃到地勢較高的上部落。」平常在做板模工的潭南村原住民司文忠說著當時的狀況;921大地震也是受災戶的司文忠,這次他老婆在下部落所開的小雜貨店,也被土石流淹了半公尺高。「這次部落的土石流,是因為上次921大地震,造成山上地層鬆動,並非完全是種檳榔樹的關係。」司文忠說;「921後這一兩年來,沒有大的雨水就沒事,這次颱風的雨水集中在兩個小時下了下來,加上地層鬆動,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土石流,有些地方沒有種檳榔樹土石照樣坍了下來,政府如果不讓我們種檳榔樹要造林,那在這個偏僻的山上,我們要以什麼為生?」
南投縣竹山鎮位於東埔吶溪旁的木屐寮,大量土石流衝破了提防,掩埋二十戶人家,居民陳奕庭的兒子陳笠全就死在其背上,最慘的是陳奕庭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水沖走,而無能為力,至今陳奕庭每天到都老家附近尋找父親,「人死也要見到屍體。」陳奕庭紅著眼眶說著;七、八部大型怪手在木屐寮開挖被埋在土石堆裡的房子,企圖尋找失蹤者,旁邊挖出的四輪傳動吉普車、小轎車,也變成一堆廢鐵。整個木屐寮已經看不見完整的屋子了,大部分的房子都被埋在二層樓高的土石裡,放眼看去,整個村子變成一片土石河床,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我們快變成乞丐了」水里鄉上安村安村巷的婦人嚴玉霞無奈的說;「五年來我們遭受賀伯颱風、921大地震、桃芝颱風三次災害,這次颱風葡萄園被淹沒了,房子、家當也被土石流沖毀了,已經一無所有,家徒四壁了。」像過去災害發生時一樣,媒體的大量的報導、軍警及消防人員、公益團體義工等趕著馳救,學者專家的批判,開座談會檢討等。事過境遷,媒體報導也少了,大家漸漸淡忘了,至於災區雖然政府撥款重建、補助等。問題這是天災還是人禍?問題出在那裡?有誰能夠解決問題?誰要負責任?時間久了,也少有人去注意了,年年颱風來時,山區村落的居民只有提高警覺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