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的濤聲回音裊裊
彷彿訴說著難以追溯
浪花寫成的記憶
這裡是地理的崩隙
朝代的潟湖。四百年
唐山到臺灣,拾遺紅毛
留下的整整的一個港口
不管南河延陵弘農,不管穎川武功隴西
不管吳蘇陳洪李,角頭上立起一座海神的宅第
飛鳳朝天,或者朝鳳齊天
都要佑我黧黑的討海人
咾咕石砌起的鞍背屋脊
厭勝物ㄧㄧ立正
八卦鏡劍獅白虎鏡
都要追蹤魚汛的底蘊
投海而去
在冬至來臨之際
槳聲匆匆的四季海裡
撒下漁網,撒下耗仔蒼仔
撒下卡越仔,以及鳳螺籃
便等待,我便等待
歡躍而至的跳鳥,攜來
豐美的夢的饗宴
俱往矣。原來剖港
也有剖腹的陣痛
漁歌在煙囪間失聲
招潮蟹遁走港口邊緣
拆船響聲沉寂的午後
我看到歷史的老人猶似
討海人的身姿拋撒
歲月的網罟
蔡振念
這裡曾經是捕撈烏魚以及近海作業的舢板、竹筏船隻聚集停泊的海港,魚蝦滿船,進出頻繁的榮景不再。或許紅毛港漁民年事已高,不適從事風險較大的出海捕魚工作,最主要的仍然是國際商港開發後的經濟效益遠遠超乎烏金的堆疊。低鳴的船螺聲,沉重的引擎怒吼音,岸邊人群聚集購買「現撈仔」的場景,隨著港邊昔日三五村民悠閒觀海的座椅腐舊凋落而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