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港的地層下
海仍然在流動
潮汐仍然來去
在它肌肉裡,貝殼仍然安睡
鹹味永遠存在
鐵釘仍然鏽深
老了的木頭船板,用仍然
滲入桅桿拆下的樁柱
從這兒出發的記憶,仍然
活在白頭髮的顱葉之海裡
紅毛港,一個荷蘭和西方海上臍帶
仍然保留在歷史剪下的這塊土壤內
無需詮釋任何
也詮釋不出任何,塵土揚起
沉澱的村落,木麻黃扎下
居住的根
一隻老狗凝滯不動
一名釣客放懷入夢
汪啟疆
往日喧嘩熱鬧的氣氛,隨著紅毛港人的遷離,變成一座荒蕪的廢墟,它原本就是一堆建築的殘骸,歷史的盛衰興亡,也不過是個過度簡化的機械法則,廢墟內在真正的生命,在此刻必須經由如藝術家的敏銳來探觸和呈現。撫今追昔,大江總要東去,朝代總要更替,我們熟悉的事物其興沉來去,傷感之外,總要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