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五月,這是屬於母親的時節。數位島嶼編選站內關於母親的紀錄作品,推出「我的母親」專題展。
比起廣告對消費者聲聲提醒母親對家庭的重要,或操作母親應有的形象與付出,這裡關於母親的呈現,並未框架在特定的節日中,甚至主角生命的身份時序,也未必固著於現下---母親當然也曾是個孩童,有她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在〈親情至上〉中,我們看到的「母親」,是那個備受雙親疼愛的五歲小么女(而非這張全家福裡,正處於母親位置的婦人/外婆);在〈少女〉中,「母親」是翹課後還穿著黑色百褶裙的貪玩女學生(而她的子女現在正如影像中的她,享受無敵青春);在〈電視‧風扇‧媽咪‧回憶〉中,「母親」是美麗的新娘(當時環繞她的種種新添家私,又將成為子女日後回憶童年家庭生活的線索)。
這些舊照片雖然啟動了時間倒退的記憶追索,但奇妙的是,記敘往往又溢出相片本身凝結的時間點---不論是母親自述的往事,或是子女兩相對比人生時段的參照思考---母親與孩子的不同人生階段交錯於敘述中。原本看似單純的舊照片,在加上文字後,可以從中發現,拍攝者、被攝者、敘述者、與書寫紀錄者,各自看向不同定點或區段的彼時與今朝,多條回憶線索錯綜、開展於圖文之中,耐人尋味。
然而還有更耐人尋味之處。同樣是關於老照片,〈阿媽的老相簿〉呈現老媽媽與她的舊照片同時現身說法的景象,這其實正是上述三幅圖文潛而不顯,但讀者也許已不知不覺,於閱讀時想像著的場景---也就是母親在敘說中追索,同時子女在聆聽中拼湊的,關於母親、孩子與家庭的記憶與敘事,如何經由談話而生成雛形的情境。這情境得以誕生,乃是建立在家人互動的親密基礎上。
因而,照片與文字毋須高調彰顯對母親的愛,子女為母親保存具體生命紀錄,其行動本身,即飽含不言而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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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是在媽媽小的時候,和外公外婆還有兩個姐姐一起去台中,媽媽那時候還很小只有5歲,然後媽媽說外公為了慶祝她滿5歲所以一起來到台中遊玩,後來他們一起在以前的那種老舊式照相館拍了全家福照,外公年輕的時候長的很帥氣,後來媽媽漸漸長大之後,我的外婆因為中風而過世,所以聽媽媽說我出生沒多久只看過外婆二次,之後外婆就去世了,到現在我還是想不起來那張慈祥和藹的臉,直到現在才看到這張舊照片,記憶深處才慢慢浮現,現在外公也不在了,媽媽說她很想念外公和外婆,時常掉下眼淚,這就是我媽媽的一家人。(文 : 陳雞焉)
主角:媽媽與朋友
民國50年代,青春無敵的少女在高屏溪畔戲水,頭頂上是南台灣的豔陽,腳下的沁涼讓她們暫時忘
電視.風扇.媽咪.回憶‧基隆市 (1970年代) 謝孟諺 提供
這相簿是四十年前一對新人的婚禮,一場造就了我一生的婚禮,而一個美滿的家庭也因為這個婚禮誕生,該婚禮沒有大排場,但是道地的那卡西在後面伴奏炒熱氣氛,是以前最流行的婚禮形式,媽媽說新婚當天爸爸被友人敬酒當晚不省人事,可見不論四十年前後大家玩的都是一樣的把戲,不同的時空背景卻敘述著相同的事,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這相片裡的大同電視與風扇,陪伴我很久,電視為黑白電視,看這照片依稀回想到小時候,電視裡當年群星會或是五燈獎的畫面裡浮現眼前,以及當年邊看邊唱的媽媽。(文 : 謝孟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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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第一天,媽媽好愛你阿~(文 : 溫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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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歲半小東東超神奇畫出「我的全家福」!(2010) sawa 攝
3歲半小東東昨晚超神奇,突然會寫字還畫出「我的全家福」!
過去一直沒自信不敢畫畫的小東,昨晚神奇地突然間會寫字以及畫畫,首先寫出人生第一次的字"8,Mm,3"等,當媽的我超驚訝地!畫上兩個小眼睛後,很開心告訴他:你看這像不像雪人。
東也開心地用筆畫畫,說:那還要畫眉毛,頭髮..幫雪人畫出了耳朵3,加上頭髮,手和腳.. 超神奇還在肚子上畫出小寶寶..開心說"哈,這是媽媽,肚子裡有弟弟,媽媽你趕快生弟弟好不好!”...接著又畫出爸爸..自己..和許多小朋友..每一個還開心地笑著喔! 這幅『我的全家福』! 超amazing me ! (文 : sawa)
媽媽與爸爸 200x180cm/2005
爸媽 25x33cm/2006
爸媽在菜園 227X182CM/2008
爸媽和長毛 227X182CM/2009
為親人保存生命記憶的創作形式當然不只攝影,繪畫或許更符合拼湊記憶並再現的本質,它是一點一滴的以筆觸捕捉形貌,但不是要去留下那所謂「真實存在」的面目---記憶從來就不是可靠的。除了〈媽媽與妹妹〉,在呂浩元一系列的畫作中,家人是持續不斷的主題,驅策創作欲望的正是情感。〈3歲半小東東超神奇畫出「我的全家福」〉則是母親與孩子互相記下彼此生命中的重要時刻。孩子畫的是媽媽「作為一個媽媽」的懷胎形象,母親為孩子拍下第一次的繪畫內容,文字洋溢驚喜。不必等到擁有相機與特定畫具,原來捕捉並儲存母親樣貌的慾望,早已展開。 (文 : 龔玉玲) |
你覺得什麼是幸福?
對我而言,媽媽用溫柔的語氣,耐心的陪伴孩子讀一本故事書,在灑滿和煦陽光的午後,這就是幸福。
這樣的場景,在我的童年鮮少上演。爸爸須負起全家生計至外地工作,一個星期返家一次,見面已不容易。媽媽每晚工作回來早已疲累至極,也沒有多餘體力說故事給我聽。小小的我,抱著「小木偶奇遇記」,仰著頭嚷嚷:「說故事給我聽!」,卻總是沒有回音。
但我還是喜歡故事,沉浸在一個個故事、一個個奇幻裡。在故事裡可以暫時忘卻父母的忽略。
長大了、獨立了,早已過了聽故事的年紀。但見到親子同樂的景象還是不禁羨慕、悵然。試著想找尋一點點童年溫馨的蛛絲馬跡,卻總是徒勞無功。不會怨怪父母,他們犧牲時間體力扶養孩子長大,使我能夠隨心所欲做我所愛,我很幸運也很幸福。
只是,說故事的遺憾就別再重蹈覆轍了。我會用溫柔的音調、模仿童稚的聲音,用心說一個故事給我的孩子與自己聽,在陽光和煦的午後。(文 : 鐵)
對孩子來說,母親越是重要,她所召喚的感情也就越複雜。〈說故事〉、〈那年除夕〉、〈現實的遺跡-艋舺〉都在陳述「母親的缺席」。〈說故事〉畫面看起來祥和平靜,但原來這並非作者自身經歷,而是觸動她回憶起童年心事的按鈕。小時候渴望的美好畫面,她寄託於未來,要與她的孩子一起完成。〈那年除夕〉的文字延續畫面的時間點,娓娓道來此後的家庭遭遇,母親脫離妻子、媳婦、妯娌等法律與倫常身分離去。〈現實的遺跡-艋舺〉讓觀者心生疑惑,小女孩跟後面的年輕煙花女子是什麼關係?小女孩的視點落在畫面之外,她在看什麼?她長大後是否也如身後女子一樣,面對類似的境遇?種種都指向更根本的疑問---「母親在哪裡?」 而我們是否可以一直作個天真的孩子,對母親持續索求情感? (文 : 龔玉玲) |
那是我們大家族最後一次一起過除夕,那天的晚餐非常豐盛,有大姐最愛的烏魚子、弟弟指定的炸蝦、還有堂弟表妹們最喜歡的炸雞塊。所有林家的孫子都知道,阿公給的紅包最大包,飯還沒吃完,孫子們就迫不及待的到阿公面前領紅包。大姐是阿公最大的孫子,二十多歲還被當小孩,最小的孫子是小表弟,連幼稚園都還沒開始。大姐這麼大了還拿紅包很不好意思,阿公說還沒出嫁,就還是林家的孫子。
春節過完,爸爸投奔了他的情婦,媽媽離開這個大家庭獨立生活,不久兩人離了婚,這個大團圓也就瓦解了。
往後幾年的除夕,阿公總是碎嘴著大媳婦的狠心,卻也無奈兒子的行為。從此我們家三個小孩的年夜飯,都像大人物一樣趕場子過,先去媽媽那裡,再回老家看阿公,然後再到爸爸家吃飯。雖然有人戲稱可以吃三次,但我覺得最美味的還是那年的年夜飯,弟妹們爭先恐後的排隊,搶著先跟阿公講吉祥話、拿紅包,大家都笑的好開心。但這樣的情形已經不復存在,我當時無意間用相機記錄起來,多年後我才發現,因為有照片幫我記得這一刻,讓我回憶起這樣美好的往事更生動之外,也提醒我珍惜現在當下的快樂。( 文 : 大女 )
……每當看到挽面的畫面,就會讓人勾起小時候的回憶,記得小時後阿嬤都會幫媽媽挽面,先在媽媽臉上塗上一層膏狀物體,等過一會兒膏狀物凝結後,阿嬤手中拿著細繩,一端用嘴巴咬住,另交叉兩端用手拿著,然後阿嬤就慢慢的用細繩將媽媽臉上的膏狀物磨除,很神奇的媽媽臉頰變的既光亮又細緻呢。( 文 : 石先孝 )
小孩都在台北,年邁的父母卻只習慣老家的生活,寂寞如影隨形… 剛吃過午飯,母親站在廊上向外看,小黑也站在廊上向外,看像預演過千百遍的劇碼;一個老屋劇場、一個老演員、一隻老狗,難得有觀眾…(文:李鳳秋)
過年回娘家的母親,被表舅媽拉進了客廳。一樣兒女不在身邊, 2個老姐妹各自寂寞,在自己的老房子裡難得見面,坐下就開始閒話了起來。說著說著,表舅媽提起她掉了的門牙,母親也指著自己的說:「你看我的也掉了…」 (文:李鳳秋) 【2009第四屆數位島嶼攝影比賽 得獎作品】 這片從年輕走到老的圓石廣場,就要鋪上細沙了。或許是大家不再年輕,乏人扶持的年邁步履,再無法契合那美麗的圓滿,母親低垂著的頭,只是因為小心步履吧?我想或者,也許可能其實是一種孤獨的姿勢嗎?……(文:李鳳秋)
主角:本人的母親
小故事:每個家庭多多少少會有一兩本古老的相簿,這裡面有著老者一輩子的黃金歲月,老阿媽總喜歡有事沒事翻一下舊相簿,然後指著六十年前和阿公拍的唯一一張泛黃婚紗照片,高興的對著孫子說:「看!阿公年輕時有多帥氣」;孫子也附和著說:「阿媽,你年輕的時候很漂亮耶!」逗著阿媽開心的哈哈大笑呢!雖然阿公已經去世三十餘年了,可是在阿媽的記憶中,阿公永遠都是那麼挺拔帥氣也許六十年後,當孫子也老了,也會指著這張照片,告訴他的孫子:當時你們的曾曾祖母是個大美女喔!(文 : Vent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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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 金邊 孤兒院 (1997) 楊永智 攝 柬埔寨由於過去經年內戰,政局不穩,使得經濟不振,民生凋敝,很諷刺這裡也是非官方援外組織(NGO)最發達的地方,約有100多個非官方援外組織(NGO)在金邊設站,來幫助這個剛結束內戰沒多久的國家。圖為金邊的一所孤兒院的小孩。 ( 文 : 楊永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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