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三、四十歲以上的老戲迷與影迷來說,看到周仲廉、李影、盧迪、關毅、雷鳴……這些人的名字,少有不會勾起回憶的;但這些陪伴著一起走來的老藝人,有不少可是晚景淒涼的……

在一般人的眼裡,明星總是光鮮亮麗、名利雙收令人稱羨。不過有一群資深演員演了一輩子戲,卻不是個個名利雙收,這些年約六、七十歲的資深藝人過去曾經是電視、電影上的熟面孔,大部分都是演男、女主角的長輩,在戲裡他們演皇帝、董事長、總經理等,回到現實生活他們逐漸凋零、表演機會減少了,有的還是單身、有的身體違和、有的還在為生活奔波。

 曾經在台灣第一部連續劇《晶晶》中演秦爺的周仲廉,十一年前得了帕金森症後就沒有再演戲了。周仲廉十七歲就離家,十年前他回大陸老家溪口探望四十年未見的母親,沒想到見面時跪下來就一跪不起送醫急救,醫生說得了帕金森症,從此周仲廉肌肉緊縮,兩腿會抖、口齒不清,也沒辦法演戲了。

 「以前演戲沒出息、跟舞女一樣是特種行業。」頭腦還清楚的周仲廉回憶民國四十年剛來台灣演戲的情形說:「我把演戲當成副業。」周仲廉以前除了演戲還在補習班教書,在連續劇《八號分機》裡飾演機智隊長的周仲廉認為,演連續劇當時紅,戲熱過了觀眾也就忘了,演戲演了五十多年,喜愛演戲的周仲廉,覺得現在的連續劇太商業化、一味的討好觀眾。今年七十六歲的周仲廉因為眼睛怕光很少出門,平常有菲傭在旁照顧,每天早上做三十分鐘走路、定時到台大醫院做檢查。

 今年七十七歲的李影演過台灣第一部電影《阿里山風雲》,身體還很硬朗的李影演過或導戲有一百部片子以上,他認為當演員沒有什麼保障,日夜趕戲,有演戲才有錢,也沒有加班費、退休金。「曹健、郎雄就是因為趕戲趕得把身體都累壞了。」李影感嘆的說:「像日本、香港戲開拍前的準備工作比較周全,趕戲情況比較少。」

 一生都投入戲劇的李影自認不會做生意、也不會投資理財,目前他還是租房子住,預計八十歲退休。「樂天知命、能忍自安。」李影現在生活作息正常:每天早上起床後他練練氣功、看二份報紙,沒事則到書店看看書,也喜歡看電影,吸收新知識趕上時代潮流。
 
「剛開始是興趣,後來是為了生活。」演了一輩子戲,盧迪最喜歡還是他主持的《盧爺爺的寶藏》《吃在中國》教育性節目。「連續劇是一種商品,讓老先生、老太太、家庭主婦打發時間,沒有什麼意義,最多只是娛樂大家。」盧迪似乎不願多談他演的戲。

 曾經在香港邵氏演了五年戲,有了一點積蓄,到梨山買了一塊地種蘋果,沒想到那時蘋果開放進口,最後投資血本無歸,這個打擊對他來講實在太大了,曾經三個月都不講話。後來,回台北慢慢找戲演,才調適過來。現住在台北老人安養中心的盧迪已經四、五年不演戲了,平時喜歡種種花草,也喜歡打高爾夫球,但打高爾夫太貴了,也比較少打,他希望球場業者對年長球迷費用能夠優待,讓他們這些喜好高爾夫運動的年長者,能有機會常常打球。

 本名關順華的關毅今年七十八歲,和盧迪、許文全同住在台北市老人安養中心,演戲演了一輩子的關毅現在也很少有通告了;「現在年紀也大了,輩份較高,製作人寧願找別人,價錢也比較便宜。」關毅的先生已去世,現一個人住在安養中心,女兒李欣也常會來看她。平常關毅起床做個三十分鐘健身操,快走二十圈,不過最近腳不舒服,也比較少走了。沒到過歐洲的關毅,最大的心願是能到歐洲玩一趟。

 和孟元「同居」二十多年的許文全跟孟元一樣是單身,前一陣子因攝護腺癌,半年內動了四次刀。許文全今年七十一歲曾經是台灣第一部連續劇《晶晶》的執行製作,十九歲就來台灣的許文全一直是單身,「因為演戲賺的錢不固定,因此不敢結婚。」許文全現住在安養中心省吃儉用,前些年也到大陸住過,因為大陸吃住都便宜。

 「演失智老人得了獎,現在自己成了失智老人。」雷媽媽感慨的說。今年七十九歲的雷鳴以前在上海唸的是教會學校,參加劇團演出,後來跟著葛香亭一起來台灣,曾在邵氏待過一陣子。前年二月,雷鳴突然身體不適送醫急救後,醫生說是中風,從此就有點失憶,講話也不清楚,常常會跌倒。曾經得過金鐘獎最佳男演員的雷鳴說:「拍戲才有錢進來,不知道下一次錢什麼時候進來。」「沒有導演、沒有劇本、他沒有辦法演下去!」雷媽媽在一旁感嘆。

 這些演戲演了一輩子的「老明星」,隨著年齡的增加,表演機會也越來越少了,但他們的臉孔還是那麼熟悉,只是有時可能叫不出名字罷了。不過,想當年他們的「戲」陪伴著大家度過不少寂寞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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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孟元,資深藝人大家相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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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仲廉十一年前得了帕金森症肌肉緊縮行動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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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孟元(左)、葛香亭(中)、周仲廉(右)三人友情甚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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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歲的李影身體還很硬朗,預計八十歲才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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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打高爾夫的盧迪希望球場業者對年長球迷,打球能夠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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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毅現住在安養中心,因腿疾較少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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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甦(已去世,右)、關毅(中)、錢璐在「半百頑童聯誼會」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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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得了失憶症,起居生活有雷媽媽(右)細心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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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楓(左)、雷鳴(中)、孟元演戲的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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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孫(左)、常楓(右),好久不見囉!